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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重置版]【历耽】苻坚 X 慕容冲 长安囚(现代篇)

   燕然(慕容冲) 陈文玉(苻坚)

  

   水面如上好的丝绸一般,流线形地滑过细闪的微光,一轮红日没入渭流,江水泱泱、河汉滔滔,亘古流淌。

   一旦入了夜,西安便换作了长安。

   朱雀大街上车马奔流、人影交叠、纵横如织。夏夜傍晚热浪翻腾。

    私家车声隆隆、摩托车声轰鸣、小电瓶嘀嘀轻响。宽阔的马路上,小车总归无头苍蝇一般横着也穿、竖着也穿。

    杂乱无章的车行丛中,一张特立独行的滑板自由的游弋在柏油路面上,像渭水河面支起一叶扁舟。

   霓虹灯上,红换作黄,黄换成绿。一时三色齐聚,忽的又只落一轮孤零零红圆如残日。

   滑板上的青年正低头打着电话,无意识地微微抬眼。忽然,像是注意到了什么,猛地抬头看向前方,不由得停下了手头的事。

   一抹熟悉的身影扎入视线,青年心头警铃大作,瞳孔一缩。

   仔细想想,却又不知道那是谁。

   朱雀大街马路中央,青年一脚落,脚尖踢起滑板,拎在手里。耍杂似的。

    两人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与人潮遥遥相望。两双眼、映着彼此前世今生的面貌,残阳把轮廓照得格外清晰。

   晚风轻起,吹拂檐角银铃,响声清脆。

   像是胡姬美人掀开了面纱。

   青年撩了撩额发率先开口“大哥别走!,认识一下!”拎起滑板便向前去。

  “呜呜呜呜呜——”“刷——”一辆摩托飞速驰来。青年的脚步浑然不觉。

   “危险!”是马路对面的男人。他赶紧抓住青年的胳膊,往自己的方向拉去。

    摩托擦着青年白t恤的一角险险擦过。

   “你个瓜皮,不长眼窝滴。”摩托掷地一声骂,人已百米远。

    男人架着青年胳膊的手还没有松开。

    青年抬头,正对上那人焦急又关切的眼神,只觉得无比熟悉。

    暮色渐沉。只见他嘴角弯起一抹笑,长睫在忽然闪亮的路灯下纤毫可见。

    眨了眨眼,笑意促狭,整张脸一下子明亮了起来。

   “大哥晚上好,来西安玩儿啊。”言语不着调。

    青年说话卷舌,是北边的口音。

   “咳,我是西安本地的。”

   “哦~”像是夸张的恍然大悟,手指指着自己,又说。

    “我北京的,今年大二,来西安个把月了。认识一下,我叫燕迟,大哥你叫什么?”燕迟自己也奇怪,不论之前是跟谁搭话,也没有这样热络过。

  “陈文玉。”男人推了推滑下来的镜框。

   这时,青年才注意到男人有着细挺的鼻梁,面目深邃。唇薄如柳叶、眉峰黑直似小山,看着睿智,形神内敛又不像假令词色的。

  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“到饭点儿了,哪儿吃饭啊文玉哥?”

  “还没有安排。”

  “回民街有个小馆子听说挺正宗....”  言语戛然而止,燕迟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。

   今天怎么这么痴呆?人家是本地人啊去什么正宗西北馆子,今天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,燕然想。

  “好。”燕迟话音刚落,文玉就应声。

   他是怕我反悔吗?燕迟想,他怎么会怕我改变主意,今天果然是痴呆了。

   男人看着燕迟,眼底是深沉的、浓墨一般的黑,隐含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   ......

   燕迟在路边拦车,到了回民街上的小饭馆。

   一路无言。

   只要燕迟不开口说话,那就是冷场。

   燕迟还仔细数过,陈文玉一共说了六个“嗯。”三个“哦。”还有一个“是。”

   燕迟快要无聊死。

   餐馆里老板娘倒水的声音都比陈文玉弄出的动静大。

   是不是我太痴呆了让人讨厌?直接约饭是不是太唐突了?他是不是不高兴,为什么不理我....燕迟陷入了疯狂的自我怀疑中。

   只见对面那人有了动作,从衣兜里掏出手机,一张二维码的界面伸过来。

  “微信,加一下。”

  “啊...哦。”燕迟疑惑这人怎么一下子主动了。

   两人聊了两句,文玉的视线一直没有从燕迟身上离开。燕迟有点心里发毛,却对文玉言语中的步步试探分毫不查、大有和盘托出的意思。燕迟也疑惑与自己怎么对刚认识的人有如此信任。

   交谈结束在燕迟上厕所。

   文玉等他回来,拉他的手就往门外去。

  “诶诶诶....你干嘛!”燕迟挣脱。

  “钱我已经付过了,不在这里吃。”

  “为什么啊?”燕迟拧起双眉。

   “回民街不地道。”言简意赅。

   “带你去个西安人去的地方,信我。”“嗯?”文玉挑眉,面目一下子生动,有了人味儿。

   燕迟看他语气坚定,仿佛被这种气质蛊惑,答应了。

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车窗的玻璃和月夜的辉光,把西安沿路的古迹完完整整地印在上面。一幕幕影像被剪得稀碎,朝代也好像就此分隔开,古代与现代好像双线并行。

   黑暗的空间里只有风声车声。

   这样静谧的时刻适合吐露真言。

   燕迟昂脖子看车顶,“文玉哥,你知道我来是干嘛的吗?”

  “嗯?”

  “我从小到大,梦到了无数次广阔的路道和恢宏的建筑。梦里有车马、有铜铃。”燕迟闭了闭眼。“长大了我才知道,那儿叫长安。”

  “我前世怕就是这里人吧。”燕迟感叹。

  “你不是。”文玉说。燕迟没有在意。

  “在梦里你有想过永远居住在这里吗?”文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燕迟。

   “啊哈哈,梦很短的,可没有那么长。”燕迟笑而耸肩。月光下的眼波流转。

    文玉眼神暗了暗。

  “俗话说的好,金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。我是哪儿人就回哪儿去啊。”这个话题总算糊弄过去了,燕迟想。

    文玉只是看着燕迟心虚的样子。

    这是有多大的执念,后世的燕然才会以燕国国名为姓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到餐馆的时候,餐馆里头服务员都开始扫地了。

    文玉没要菜单,点了瓶酒、一碟盐花生,半只葫芦鸡,一道盐焗虾,还有个凉拌菜。

    燕迟笑道“背菜单,厉害。”

  “西北菜较南方要少,多重复。”文玉说。“不过茶点之类,确实没有从前复杂。”

    文玉递过去一个菜单“你再看看还想吃什么。”

   伸过来的那只手,骨节分明,腕上戴着一块天梭表,圆表盘闪着银光,如满月。

   燕迟没词了。

   在明亮的灯光下,燕迟才终于得见他文玉哥的真容。

   头发是精心梳理过的背头,几缕碎发,散落在额前。浓眉斜飞入鬓,眉峰微折如小山,未名有些邪肆。细挺的高鼻梁上架着银丝框眼镜。 看着面貌像三十不到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身靛蓝色衬衫,领子外翻,多开了一粒扣子。手随意地搭在餐厅古朴雅致的木扶手上,翘着二郎腿,露出皮鞋的黑色鞋底。

    正如这整个人的气质——闷骚。

    很帅,燕迟想,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没事他穿衬衫皮鞋。

    就差拿束红玫瑰就是求婚标配。

    酒先上桌。

  “辽东凤凰山的凤凰老窖,十年陈,你尝尝。”文玉倒酒,故意口误说了辽东,现在应该叫辽宁丹东了。

   “哥你存的?”

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存酒有什么好丢人的,这种酒,一般西北的餐馆不会有。

    燕迟纳闷,却笑着接过酒来。

    文玉费力的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比如说,刺痛。比如说,热切。

    可是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只有笑意盈盈的眼,像墨玉般黑黑亮亮,正如多年前一样。

    文玉随即就什么也不想管了,只想再次沉入梦中,像是喝醉了酒。

   “嗯...不错不错。”燕迟砸吧砸吧嘴,装模作样的品了品,其实他并不爱喝酒。

    酒是拿来消愁和助兴的。他现在终于是为了助兴而饮。

    配着小菜,鸡,以及文玉漂亮的劝酒话术,燕迟最终醉倒。

   桌上杯盘狼藉。只有凉糕和酸奶摆得漂亮。显然,燕然只想点,不想吃。反倒是花生米、葫芦鸡、盐焗虾之类盘子空空,没有剩菜。

   他还是咸口,却喜欢点颜色鲜亮的甜味食物,文玉怔怔地想。当年在长安小饭馆慕容冲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,一转眼,便是错过了上千年。

  慕容冲也成了燕迟。

  文玉打车,抱醉鬼回家。

  奇怪的是,明明是刚认识的陌生人,燕迟对文玉好像一点不设防。

  喝得走不动路,大着舌头,问他要去哪里,却是话也说不清楚。从前的慕容冲只在苻坚面前这样醉过一回。

   回到寓居的公寓,文玉将将腾出一只手开门。

   费力地拖着燕迟沉沉的身子进了房间。

   燕迟却睁开双眼,只见那周围浮着桃粉,微肿的眼睛睁开,迷蒙含着水雾。

   前世今生的两张面孔在此刻重叠,文玉当即有些受不了。

   防盗门“哐当”一声响,却见那人忽然翻身,把文玉压在门板上。

  “呃-” 打了个短促的酒嗝。

   文玉静静的看着燕迟。

   燕迟用手掌沿着文玉的眉心而下,由鼻、到唇,又一点一点地抚上了文玉的脸庞,轻擦他的眼角。

   眼神不像燕迟,也不再清明。是深情的、浓炽的、隐含的,属于慕容冲的眼神。

   耳畔是谁轻声低语“我的至尊啊....”一滴滚烫的泪珠,从眼角滑落。

  “你说什么!你说.....你喊我什么?”文玉惊怒,眼冒精光,颤抖的面目含着狂喜,一双手抓住了燕迟的肩膀。

   接下来的事却更刺激文玉的神经。

   燕迟轻轻地、轻轻地把双臂环到文玉身后,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文玉僵硬的身躯,把当年欠他的那一句话说完。

  “哥,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文玉的大脑像炸开,轰的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,只是跟随着本能,弯下身子去找燕迟的唇。却错过了燕迟悄悄踮脚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个漫长而激烈的拥吻。

    一人如水般沉静木讷、一人像色中饿鬼,疯狂的索取、吸吮、交换着津液。

    到最后,燕迟嘴都红了,哈着气。眼里泛着水光,一片可怜兮兮的样子,白t也被扯歪了,松松垮垮地露出锁骨和细长的脖颈。

     这个人的所有行为和语言,总是能让他疯狂,文玉想。

    前世夙怨,如此沉重,是无尽年华也化不开的。

    此时文玉却心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,或许只要一句话、他在清醒的时候确切的再说一次,他就可以将一切揭过,和他重新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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